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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忆最深的一次“严打”斗争

建安区公安局退休干部 冯建生
时间:2020-01-07  来源:  作者:

  在我参加工作44年,从警35年的岁月里,经历了无数次的严打斗争,可从来没有像1983年“严打”来的如此迅猛、高效。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统一时间,统一节点,在全国范围开展了围剿犯罪分子的严打行动。一夜之间,罪犯纷纷落网,每一个大案的突破都伴随着群众对党和政府的欢呼叫好,人心得到了极大的安定。它以特有的历史痕迹,表现为警车前面开道,警笛长鸣,后面车辆载着公捕公判的人犯胸前挂着白硬纸板、上面写有名字及罪行游街示众,群众围在街两边观看,召开公捕公判大会,公开严惩犯罪的正义枪声、群众纷纷检举揭发犯罪分子等形式,如同进行着一场战役。

  催生这场暴风骤雨式的严打斗争,有其特定的历史根源。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提出了“解放思想,开动脑筋,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的方针,各条战线拨乱反正,党的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上来,全国各地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到了1983年,农村已实行了分田到户,视土地为生命的农民焕发了极大的积极性,辛勤耕耘带来了丰厚的回报,粮食大丰收,家家有余粮,户户养起了鸡、羊、猪、牛,农村经济迅速发展。集贸市场、古庙会逐渐恢复,录像厅、卡拉OK歌舞厅也兴盛起来。街上到处都播放着邓丽君记着我的情、记着我的爱及港台歌手莺莺燕燕你情我爱的流行歌曲,录像厅放映的大都是以血腥猎奇、色情暴露为内容的三级片。受旧恶习和外来资产阶级性开放的双重精神污染,让一些青年人滋生了好逸恶劳、游手好闲的恶习。他们追求奇装异服,长头发、大鬓角、小胡子,花格衬衫、喇叭裤、手提录音机招摇过市,还标榜这叫“新潮青年”。精神的空虚、物欲的贪婪、社会管理松散乏力,让这些年轻人疯狂。他们结伙斗殴、流氓滋扰、抢夺财物,盗窃猪羊,强奸妇女,公然杀吃老百姓的家禽家畜,百姓稍有不满不是被打就是被伤。

  当时我在许昌县公安局张潘派出所当民警。张潘位于许昌县东南部,辖区24个大队,73个自然村,4万余人口。张潘街处于古开封的官驿大道旁,自古以来人口众多、经济繁荣,有楼瓦雪片是张潘的美称。4里多长的主街两旁都是两三层楼高的商铺,每月逢三、七的日子是会,隔天是小集,周边临颍县、鄢陵县的群众都赶着牲畜、拉着农产品蜂拥而至,市场交易活跃,因此成了犯罪分子觊觎的目标。街面上一些小混混拉帮结派,每逢集会,扒窃财物,欺行霸市,流氓滋扰,还常因争地盘发生械斗,让派出所的民警忙得不可开交。虽然派出所不断破获和查处大量的盗窃和流氓滋扰案件,但还是按住葫芦浮起瓢,治标不治本,社会治安形势进一步恶化。人民群众迫切盼望来一场大运动,将这些祸害社会、祸害群众的毒瘤铲除,还人民群众一个安定的社会环境。

  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群众利益的中国共产党是绝不允许这些社会渣滓、犯罪分子横行乡里、欺压伤害百姓、为所欲为的;是绝不允许他们扰乱和破坏改革开放刚刚开始给人民群众带来的幸福生活的!开展一场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成为了党和政府的必然选择。1983年8月16日,党中央发出了《开展严厉打击刑事犯罪的决定》,一场围剿犯罪的严打行动像烈火般在全国燃起。

  在严打开展前,我们在公社干部、村干部的协助下,对群众举报的犯罪线索进行了排查和取证,对要打击处理的人员列出了名单。当得到上级严打的指令,民警们精神振奋,已充分做好了抓捕人犯的准备工作。8月16日下午6时许,许昌县公安局教导员潘国治带领局机关治安股、政保股、刑警队等科室的宋自安、张根安、巩喜灿、段红俊、赵西海、于新瑞等同志组成的督导督战组来到了张潘公社,把张潘公社作为全县开展严打的重点区域。

  晚上10点整,公社大院气氛骤然紧张,民兵持枪在大院门口站岗,禁止人员出入。所有公社干部、村支部书记、上级派来的督战人员和派出所民警集中在公社礼堂内,公社书记刘志明传达了地委、县委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的通告;县公安局潘国治教导员讲了这次开展严打抓捕违法犯罪分子行动注意的事项,并对参战人员提出要求:“一要秉公办案,不徇私枉法。二要雷厉风行,不准贻误战机。三要严守工作岗位,不准临阵脱逃。四要依法办案,不准违法乱纪搞逼供。五要严守机密,不准泄漏机密跑风漏气。六要服从领导听从指挥,不准犯自由主义”(摘抄自许昌县公安局1983年大事记)。派出所魏森昌所长做了抓捕行动具体分工和抓捕后迅即展开询问工作的安排。之后,按原公社划分的四个工作片区分别展开抓捕行动。魏所长包中片,派出所民警廖法寅包西片,我包北片,司法所长王昌和县局派来的赵西海、段红俊包东片。公社干部按各自的工作片参加行动,片长为行动组长,每组配4名民兵带枪参加抓捕。为了保密,分工安排好后,魏所长才把要抓的人犯名单交给了各片带队组长。当时的警务装备很差,要抓的人犯很多,每组只分到4副手铐,根本不够用,只能准备一些绳子。没有警用车辆,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徒步进村抓捕。

  8月16日24时,严打统一行动全面展开。我们采取了由远及近的“卷席筒”抓捕方式,进村后村干部带路指认,派出所民警和民兵执行抓捕,公社干部掩护接应。当抓到人犯后,用绳子捆起来交给公社干部,再继续抓。这个村抓完后,再到另外一个村,把人犯捆在村外树上,由公社干部看管,民兵和派出所民警进村继续抓捕,人犯全部抓获后,用绳子连起来押回公社。采取这样的抓捕方式,完全是受当时的经济条件所制约,为了节省人力,争取抓捕时间,以免打草惊蛇、贻误战机。

  由于保密严、行动快,要抓的人犯基本无一漏网。派出所没有足够的关押场所,为防止窜供和脱逃,只能把人犯捆在公社院中的大树上,交给民兵看管。一夜之间,公社院内50多棵大桐树上都绑着人犯,成为当时一个特有的场景。

  天亮了,各个村庄传遍了开展严打斗争的消息,人们奔走相告,有的村民还自发燃放鞭炮庆贺。公社大院门口挤满了观看的群众,以致于出入大院还得先疏导围观的人群。

  经过一夜的抓捕,村干部、公社干部轮班休息了,民警却不能休息,还要对抓捕的60多名人犯进行讯问和查证。派出所和县局来的同志分成6个组,对抓获的人员展开了审讯。

  我刚调入公安队伍不久,从没接触过审讯,但审讯工作量大,人手不够,也只能仓促上阵。所长知道我在公社团委工作写过通讯稿,就让我做审讯笔录。第一次记笔录,该记的犯罪情节没有记清楚,无关紧要的废话却记了不少。老所长看了后说:“审讯笔录不能像写通讯报道稿带个人情感,不能求好看,要求真实。要如实地把犯人的原话记下来,犯罪情节要详记,记不清楚还要再继续讯问,不能糊里糊涂一笔带过。不涉及犯罪的情节要适当排除,特别是人犯的谎话一定要细心甄别,予以排除。好的笔录里,人犯的思想动机、怎样实施犯罪及犯罪后果能形成一个完整的链条,让人看到笔录就如同身临现场一样清晰。这不但对我们分析研究案情、扩大线索、挤清余罪有帮助,还是后期法院定罪的依据。作为一个公安人员,应具备作好审讯笔录的基本素质。”老所长的这番教诲让我记了一辈子,现在想起心里都充满了感激。

  为了使我尽快掌握审讯笔录的记录要领,老所长亲自示范,让我坐在他身边,一边听审讯一边看他记笔录。一个犯人问完后,就把做好的笔录让我仔细观看,重点进行讲评。从他身上,让我真切感受到了一个老民警对新民警的关爱之情,体会到了公安机关那种传帮带的优良传统和作风。

  在老所长的亲切指导下,我很快掌握了询问笔录的方法和要领,能独立工作了。白天的审讯工作结束后,晚上大家还要集中汇报案件进展情况,把新发现的线索和案情进行通报梳理归纳,将查实的新犯罪线索反馈给严打指挥部,指挥部又下令在18日、19日连续两晚组织公社干部“杀回马枪”,又抓获一批犯罪人员。

  连续三天的严打统一行动,抓获各类犯罪嫌疑人130余人,打掉欺行霸市、寻衅滋事、扒窃偷盗团伙等共计12个,侦破了张潘公社上半年发生的4起强奸、轮奸重特大案件。以张俊芳、汪俊民、芦庆善、芦红恩、周金坡为首的3个流氓团伙被摧毁,残害幼女的强奸、杀人嫌疑人任国仁落入法网,社会治安迅速得到好转。

  为了体现从严、从重、从快的方针,严打期间,公检法三家联合办公。公安局要求3天内把案件办理完毕,以便集中公开审判处理。时间紧任务重,我们来不及休息就赶到人犯关押点——已倒闭停产的七里店化肥厂,对要提请、逮捕的人犯进行预审。全局办案民警都集中在这里,大家都在拼命工作,审完一起案件,靠着椅背打个盹,又继续审下一起。吃饭是开水就饼干,除非上厕所,人就不离办公桌。

  在这里要提一下当时的办公条件。整个许昌县公安局一百多名人犯的预审任务都要在化肥厂临时关押点内完成,除作关押人犯的厂房外,没有房子和办公桌供同志们使用。大家各显神通,弄张桌子、椅子或马扎,在厂院里找个空地安置下来就办起公来。厂院树下有三个长水泥台,是过去工人们闲时坐的,现成了大家抢占的“好”地方,我就是在这个桌上记审讯笔录的。白天做笔录,胳膊上的汗水洇湿稿纸和水泥台面;晚上蝗虫和飞蛾撞得院内临时拉架的电灯泡啪啪作响,写笔录还要不断动手拂掉落到稿纸上的一层小虫子。同志们满身都是蚊虫叮咬出的红疙瘩,就用风油精抹一抹。困了,就用万金油涂太阳穴、涂人中提精神。没地方洗澡,只能晚上拿着毛巾、香皂,接点自来水光着膀子擦一擦。我两只胳膊都晒脱了皮,脖子上痱子、蚊虫叮出的包连成了红通通的一大片。

  没日没夜连轴转的工作,使同志们都困乏到了极点。有的民警累得瘫坐在椅子上,别人拽都拽不起身;有的民警到了饭点宁可不吃饭也要趴在椅子上迷糊一会儿;有的民警正做笔录时,嫌疑人迟疑不回答问题,手拿钢笔“栽起了嘴儿”;还有的民警打瞌睡笔掉在地上都不知道。在这种艰苦的工作条件下,没有一位民警叫苦叫累,大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加快办案速度,争取时间,从严从重从快打击刑事犯罪分子,还人民群众一个安定的社会环境。这是公安民警的责任,也是使命。勇于担承、绝不退缩,是大家共同的选择。

  审讯完毕,全部按时提交过需要提请的人犯和案件,我疲惫地回到家里。妻子一见我打趣地说:“这是从哪来了位爬雪山、过草地的红军战士啊?”我苦笑着说:“别说爬雪山、过草地长征啦,就是短征我都受不了,人不是饿死的,是困死的。”说着连鞋都没脱,就歪在床上睡着了。

  9月28日,许昌县政法机关在邓庄公社前汪门村东地召开严厉打击刑事犯罪分子宣判大会。为了展示严打成果,震慑犯罪,教育群众,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游街示众。警车前面鸣笛开道,20多辆摩托车紧随其后,县公安局长吴自治乘坐指挥车在前开道,后面是满载荷枪实弹武警、公安的警卫车,之后是地方驻军提供的七辆绿色敞篷解放卡车充当的刑车。每辆车上站着一个将要被执行枪决的犯人,五花大绑的犯人胸前挂着写有名字及罪行的硬纸板,名字上面画着触目惊心的红色大“×”,背上插着用长木板制作的“亡命旗”,同样写着名字和罪行,名字上也画了红色大“×”,很是醒目。犯人两边各有一名武警看押,后面有一名背枪的行刑武警。刑车后面还有40辆公捕、公判车。被公捕公判的人犯胸前都挂着写有姓名、罪行的纸牌,双手捆绑站在车帮边,面对外侧,由武警、民警看押。最后是警卫车辆和备用车。(此段部分参考许昌县公安局1983年大事记)

  8时整,车队从县看守所出发,途径将官池、张潘、五女店、陈曹等公社,一路浩浩荡荡。车载大喇叭播放着严打通告、人犯的姓名、基本情况和所犯罪行。每经过一个村庄,都引来无数群众围观,在田间劳作的村民听到广播声,扔下农具就往公路上跑,还有群众高声叫好。

  上午10时许,车队进入会场,许昌县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孙廷柱宣布大会开始,县委四大班子及公检法司领导参加了会议。县长史林堂在会上讲了话,公安局长吴自治宣读了对40多名盗窃、抢劫、伤人等犯罪嫌疑人逮捕决定。县法院院长张文钊受上级法院委托,宣读了对故意杀人犯姜闯恩、强奸杀人犯任国仁、强奸轮奸流氓团伙主犯张俊芳、汪俊民、芦庆善、芦红恩、周金坡七犯执行死刑的命令。命令宣读话音刚落下,七犯立即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打响了严惩罪犯的第一枪。(此段参考许昌县公安局1983年大事记)

  这次宣判大会的召开,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反响,给人们心理上造成极大的震动,一时间街头巷尾那些游手好闲、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不见了,放映三级片的录像厅、歌舞厅也被封停。古庙会、农贸市场得到了恢复,抢劫、盗窃、流氓滋扰案件被遏制,人民群众安全感直线上升。张潘公社一个叫李留的农民说:“这一下治好了群众的心病,过去出门怕劫,夜里怕偷,姑娘看戏怕流氓,得罪坏人怕报复。现在开门睡觉也不怕了。”(此话摘抄许昌县公安局1983年大事记)这也是当时人民群众的切身感受。

  这场严打斗争从1983年8月16日开始,一直持续到1987年1月进入尾声,共分三大战役,历时三年零五个月。正如中共中央发出《关于严厉打击刑事犯罪的决定》指出的那样,“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是政治领域中的一场严重的敌我斗争,它对于搞好社会治安,推动社会风气的根本好转,巩固和发展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保障社会主义建设顺利进行,对于提高全党、全军和全国各族人民的敌情观念和政治警惕性,加强党纪政纪军纪,加强社会主义法制,坚持人民民主专政,都有及其重大的意义。”历史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从1983年开始,公安机关持续不断开展了“依法严惩犯罪分子”严打斗争,坚持露头就打,主动出击,始终保持对刑事犯罪的高压态势,确保了社会治安大局的稳定。全国范围先后开展了打击车匪路霸、打黑除恶、打击拐卖妇女儿童、追逃清零、打击传销、打击电信网络诈骗、开展防爆维稳、扫黑除恶等系列专项行动。在小区域范围内,我们许昌市建安区公安局(2017年撤县改区)除按照上级部署开展严打斗争外,结合当地社会治安状况,每年根据不同季节违法犯罪突出的特点,持续开展春季攻势、夏季严打、秋季收网、冬季联防等系列严打行动,始终保持了主动进攻态势,确保了全县社会政治和治安大局的平稳,为全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赢得了人民群众的一致好评。

  1983年严打过去了整整36个年头,我们的国家也进入了全面小康社会,被国际社会公认为社会治安秩序最好、公民人身最安全的国家之一。人民群众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过去想都不敢想的轿车也开进了寻常百姓家,人民幸福,社会安定。公安机关也与时俱进,不论是装备建设还是侦查手段以及民警的执法办案水平和理念,今非昔比,芝麻开花节节高。公安基础设施和装备按公安部统一标准建设和配备,有中央政法专项资金予以保障。各派出所都配有执勤车、警务车、押运车和电动巡逻车等车辆,民警警用被装品种丰富、配套齐全规范,春冬常服、执勤服、作训服、防爆服应有尽有,每名民警都配备了防暴、防刺等一系列的单警装备。现代化科技的发展,改变了传统的警务模式,民警配备警务通、现场执法记录仪、笔记本电脑,在执勤中随时可以上网查找比对犯罪信息,现场摄录抓拍犯罪证据,全天候、立体化的现代信息监控防范网络,让违法犯罪行为无处藏身。110报警系统成了群众身边的守护神,只要群众有需求,随时可以得到公安民警的救助。执法环境和执法理念也发生根本转变,公平、理性、文明执法、保护人权已成为公安民警的自觉行为,约束带、防暴喷雾、防刺手套、防暴枪等新型警械在抓捕嫌疑人、处置暴力事件中大显身手,既保护了公安民警的安全,也尽量降低了对嫌疑人的人身伤害;公捕公判大会永远退出了历史舞台,死刑执行不再公开,而且由枪决改为注射死刑,更加人道。

  尽管时代变迁风云变幻,可公安民警那颗对党忠诚、服务人民的初心始终没有改变;打击犯罪、不怕流血牺牲的精神始终没有改变;连续作战、除恶务尽的优良传统和作风始终没有改变。每当回想起1983年开展的那场严打斗争,公安民警——我亲爱的战友们,那种不怕流血牺牲,不畏艰难困苦,连续奋战、勇往直前,除恶务尽、敢打必胜的精神和形象就会浮现在眼前,让我振奋,让我感动。有幸参加了那场史无前例的严打斗争,为社会治安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是幸福的、光荣的。感谢伟大的党,感谢伟大的时代,成就我们这代人的光辉梦想。在今天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之际,我们更要牢记习近平总书记的教导,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伟大旗帜,勇于担当,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续写人民公安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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