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知情者说

余文俊:“干革命流血牺牲是家常便饭”

时间:2024-08-28  来源:  作者:

  我出生在山东德州一个贫困家庭,兄弟姊妹三个,我排行老二,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尽管家中贫困,但父母思想开明,子女们思想都很先进,先是姐姐参加了我们当地的农会,1946年我到区政府担任通讯员,后来街道动员参军时,我积极报名,随后到县大队工作。没多久,听说德州政治保卫队需要人,我就和五六个人一起参加政治保卫队,成为了一名站岗放哨的战士。1948年前后,我被派到山东省惠民县渤海行署训练班学习政治、军事,到1948年10月结束。期间,因各解放区都开展了“三查三整”运动,我还被抽调到工作队下去参加土改复查。1948年3月,经刘青州(同音)、张宇祥(同音)介绍,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和我一起入党的还有3名同志,我们四人通过支部召开党员大会表决通过入的党,小范围公开。我还记得我的预备期是半年。那时入党每位同志预备期长短不同,根据成分确定,贫农预备期半年,中农预备期一年,一般入党不公开。入党后,我非常高兴,立志跟着共产党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1948年4月,组织准备抽调一部分人南下,于是从训练班中抽出100人左右到濮阳听报告,我也参加了,这实际是一场南下动员大会。为了避免被国民党的飞机发现,报告地点选在一个大树林里,听报告的约有一两千人,报告人是陈毅司令员,我想做些记录但没有带笔,只能用心去记。至今我还记得他报告的内容大致是:解放战争开始我们取得了很大胜利,国民党的重点进攻有两个方向,向西是延安,向东是山东。现在山东形势很好,打了两个胜仗,取得莱芜战役和孟良崮战役的胜利。莱芜战役我们消灭了李仙洲的7个师,解放了13座县城,打破了国民党军南北夹击的计划,而且使渤海、鲁中、胶东解放区连成一片,稳定了山东解放区大局;孟良崮战役消灭外号“钢军”、全部美式装备的张灵甫74师,基本粉碎了国民党对山东解放区的重点进攻。1947年刘伯承、邓小平带领的晋冀鲁豫野战军转为外线作战,过了黄河挺进大别山。华东野战军也要转入外线作战,山东是解放区,需要抽出一部分干部随军南下,编入华东野战军中原支队,战士在前线打仗,南下干部在后方建立政权……听完报告,当场就有一部分同志表示愿意南下,我就是其中一员。报告结束后,我们又集中学习了一天,发了新的服装,便随华东野战军一兵团开始南下。大部队都是晚上行军,途径濮阳清丰、南乐,邯郸等地,先后路过太行军区、太岳军区,到达山西,在孟津过黄河,进入河南博爱县。我是打前站的,负责找房子,筹备粮草、粮食,动员群众给部队提供住宿场地。等天亮时,大部队到达,安排部队住宿。那时纪律执行很严,从首长到普通战士都是一样,谁也不敢违反纪律,有时为了不打扰群众,部队就睡在群众家外边的屋檐下。

  进入河南境内,在宝丰和临汝交界一带,部队有所损失,一是因为这一带是山区土匪多,行军时有几位同志因为掉队而被当地的土匪杀害;二是那时的路也不好走,都是土路、泥路、石路,晚上行军时如果遇到下大雨,一个不留心人就掉坑里了。行军过程中大家都非常疲惫,就有人鼓劲说“加把劲,加油加油,到洛阳休息”。因为洛阳解放了,想着走到那里可以好好休息,大家就又提起精神赶路。经过一路的风吹雨打,走到洛阳时,我们都成了泥人。洛阳那边的同志很热情,说,“欢迎中原支队!”到洛阳后,还没安顿住,部队又接到命令,继续行军,因为胡宗南从西安打过来了。有一天,我们一夜过了三道河。第一道是黄河,半夜里下着大雨要过河。我问船工,“这船在黄河里啥样,碍事不?”船工说,“不要紧”。我问的意思是会不会翻船,心里好有个准备。但这句话其实是船工最忌讳的。过黄河后,又过了洛河和伊河。到临汝后,我们在一个天主教堂落脚,大家领柴火、粮食做饭,我累得不想吃饭,倒头便睡了。第二天我们继续走,经过临汝、宝丰、叶县,到达方城独树镇。中原军区司令部就驻扎在这儿,刘伯承、邓小平、陈毅都在这儿,正在部署攻打南阳。可是我们还没开始攻打,白崇禧指挥7个师就要打过来。我们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紧急从独树镇的北边转移。最后两军没有打起来。

  在晋冀鲁豫边区,组织要给我们分配工作。那时有个顺口溜,要想提拔上陕南,生活好点到江汉(即信阳、孝感、黄冈一带),马马虎虎到桐柏。最后组织把我分在豫西,我没有任何意见。在分配会议上,刘伯承司令员在讲话中说,你们华东过来的同志,我们欢迎,全部接收。接着,陈毅司令员也发表了讲话,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学习这么长时间,思想觉悟应该有提高,现在组织给你们安排工作,把你们交给了中原军区,这还没安排呢你们就编个顺口溜?!所有同志一切服从党的安排,无条件服从,不准讲价钱,既然交给中原军区了,就要服从中原军区的领导,分到哪儿就去哪儿,要严格遵守纪律。对于老的病的同志,组织会给予照顾。陈毅司令员的讲话让我感受到了首长对我们这批人的严管厚爱。

  随后,我就到位于独树镇的豫西二分区公安局工作,两个月后,被调到平顶山剿匪。我们要剿的土匪头子名叫赵青志(同音),手下有100多人,还有一挺机枪、几支步枪,平时活动于平顶山岳家、丁家、上曹、下曹、老沟、关羽庙等地。侦查时,我们让土匪的一个兄弟带路上山找人。他在前边带,我们在后边跟,那座山很陡峭。我一看这形势不对:他在前边我们在后边,他从上边一脚就能把我们踢下去,或者石头一砸就能把我们砸下去。我立即让他走在了我们中间,前后都是我们的人,防止他搞小动作。后来我们在一个煤窑里抓到了这个土匪头子。

  后来我被调到了鄢陵,遇到的第一个案子就是抓捕曾杀害鄢扶县政府工作人员的那群土匪。经过勘察现场、调查、审讯小土匪,确定曹振邦(同音)为土匪头子,他还曾是国民党军队的一个团长。确定抓捕对象后,我们在鄢陵张桥一带把他抓到。还有一个案子印象比较深,是查抄城南潘庄的一个土匪。在全国剿匪反霸大形势的影响下,这帮土匪团伙已经没剩多少人了。接到报告后,我们10余人到张桥东边的一个小庄进行围捕。他们3人在屋里边吸大烟边商量事情,发现屋外边有异样后,扔出一把小板凳。我们猜测他们是要逃跑,做好了防范。他们一跑出来,埋伏在门两边的同志就“啪啪”朝他们开了两枪,但没打到,他们逃跑了。我们在后边追击,打中了其中跑得慢的那个土匪。另外两个土匪边逃边还击。那时我们双方拿的都是手枪,射程短,杀伤力小,又都在运动中,谁也打不到谁,直到最后我们的侦查队长打中了第二个土匪的胳膊,我们抓到了他。随后,我们继续追赶土匪头子,一直到扶沟古城西边小池庄附近,我们听到他的枪声小了,推测他的子弹快用完了。虽然他的枪法好,但由于吸毒等原因体力不行,我和另一名同志一起抓到了他。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工作是很危险的,不过干革命流血牺牲是家常便饭,那个时候自己也年轻,也没想过害怕。解放后我分别在许昌地区公安处、鄢陵公安局、扶沟公安局、舞钢公安局、许昌地区公安处劳改农场等地工作至离休。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