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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红军老战士的革命故事

建安区委党校离休干部武丙水口述 李歌整理
时间:2020-01-07  来源:市委党史研究室  作者:党史研究室

  从1949到2019,祖国母亲走过了70年。经过70年的建设,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为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国家经济已实现持续快速增长,国际地位和综合国力举世瞩目。回首这70年,先辈们每一步走得都不容易,每一步都付出了巨大牺牲。在艰苦的革命战争年代,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威逼利诱,甚至死亡的威胁,无数革命者始终坚守着心中的信仰,牢记自己的初心。而在我们许昌这块沃土上就有一位这样的革命前辈——老红军武丙水同志。

  得知我们要来,武丙水特意穿上胸前挂满勋章的军装,挺直腰板坐在沙发上看新闻。鲐背之年的武丙水,身体硬朗,精神矍铄,说话时思路清晰,声音洪亮。在战争年代,他的双耳被炮火震坏,近几年来随着年龄增长,听力更加退化。看到我们进门,连忙起身:“欢迎,欢迎……”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他笑呵呵地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回忆录说:“我听力不大好,边看边讲嘛!”翻开红色封面的回忆录,武丙水的故事开始了……

  1923年我出生于山东邹城市(原邹县),7岁开始给地主放牛、放羊、干农活。小时候家里太穷了,基本上都没吃饱过,而且处处受地霸的欺负。村里大人说跟着八路军能吃饱饭,还不受欺负,于是我在1939年1月参加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参军时正处于全国大乱之年,以抗日名义拉起来的大小武装、大小司令多如牛毛,少的只有几个人,都自称自己是抗日军,实际上不敢和日本人照面,对老百姓一点都不客气,今天他要补粮,明天又要钱,老百姓被逼的喘不过来气来,日本鬼子又三天两头出来抢夺,老百姓可真遭了殃。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是真心实意为广大劳苦大众服务的军队,一举一动都要为群众着想,想尽一切办法减轻群众各种负担,军民一心共同抗日,同甘共苦。那时候群众生活困难,特别是春天时,我们在沂蒙山区,每天只吃两顿饭,还规定每顿饭要节约一口粮、救济难民。我们每天的供应标准是16两称,四两粗粮补,再节约出来一口粮扣除,实际上我们每天只能吃三两半杂补,就算这三两半,也时常供应不上。我们每天的主食都是树叶和野菜,每顿饭都是吃一肚子树叶和野菜汤,不一会儿肚子就空空了。为了减轻群众的负担,我们积极行动消灭不抗日、专和八路军作对的杂牌军、顽固派,扩大我们的抗日根据地,军民合作、生产自救。

  在1941年和1942年生活最困难的时候,上级号召我们,一切要为民着想,不和人民争食。驻地的树叶、野菜要让给老百姓,八路军要自己带上武器到远处的山上去挖,挖得多的话要送给群众一部分。为了减轻群众的负担,不打仗的时候就马上带上武器投入大生产,开荒、种粮、种菜,在自给自足的同时还有剩余分给困难群众。就这样,我们一边搞生产,一边和敌人周旋。那几年生活虽苦,但我们都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决心和意志,不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誓不罢休,再苦再难也动摇不了我们的决心,大生产我们一直坚持到1945年8月。艰苦的生活令我终生难忘,看着祖国越来越强大、越繁荣,我不由想起了我的老班长、老战友……

  1946年我们营当时驻在杜唐库屯水泥厂,开始整编、补充兵员,准备迎接新的战斗任务。部队整编后开始配备武器,重新换棉衣。因在龙口发的棉衣被海水侵透,整天潮湿,天又冷,所以全部换掉,我们连从关内过来的老兵不到百人,经过整编全连官兵也将近二百人。我在1连1排任排长,在武器配备上全部日式装备,一个连9挺机枪,3门小炮,整编后番号统称“东北民主联军”,我们的番号是“东北民主联军第3纵7师20团”,一直延续到全军大整编,改为中国人民解放军40军118师353团。从参加抗日以来,每年都是一进入农历腊月就开始打仗。这些老兵都想今年肯定能过一个像样的、不打仗的年。于是我们开始排练一些小节目,准备春节时演出。岂料蒋介石派兵强占东北地盘,我们还没站稳脚,他就从海、空向关外运兵抢占大、小城市和交通线。上级命令我们连夜出发,急行军奔营口阻击敌人登陆。我军把重庆号军舰沉到海里,从年三十晚上一直打到初一下午3点,注定这个年还是在轰隆隆的枪炮声中度过了。在这次战役中我负了重伤,我排攻下拉子山后便把我送进鸡公山医院。因伤口内有弹片大出血我昏迷过去,经医生输血抢救,才又苏醒过来,几个军医和护士站在我身边都说:“醒过来了,醒过来了。”一位军医弯下腰问我难受吗?“全身好像有很多小虫在身上乱爬一样,舒服极了。”他们都笑了!这时有个60多岁的日本老军医说:“抢救再晚一会儿,你可要永远都舒服了。”我当时并不知道对我的抢救情况,只是感到伤口有点疼。医院研究决定尽快手术,把弹片取出来,不然还有大出血的可能,最后决定第二天10点动手术,副院长亲自主刀。在手术台上真比受伤还难受,麻药几天前就用完了,现在一时又找不来。副院长用日语对几个军医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后他们便各自忙活了,不一会儿他们用一大块黑布盖在我的脸上,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又拿一团纱布让我咬紧,他们一起动手向手术台四角拉过来,用绷带牢牢地把我捆了结实,一点也都动弹不得。我只听见刀、钳的声音,副院长在我伤口的背面摸了摸,他没说话,用锋利的手术刀划开了一个长的口子:“看见了,就在这里!”他马上用钳子向外夹,可是就是夹不出来。这时把我痛得全身是汗,豆大的汗珠是直往下滴。再横一刀划出了一个十字口,这次他用钳子夹得紧紧的,只听见盘子里“叮当”一声响,他大叫着说:“出来啦,出来啦!”,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给我包扎完伤口后,护士把蒙在我脸上的黑布拿掉,纱布从嘴里拿出来,几个人忙着给我解开绑绳,我看到副院长也是满头大汗,护士还叫我看了取出来的弹片。这次手术真是生不如死,令我至今难忘!术后伤口感染化脓,一直不见好。想到战友都在前方冲锋陷阵,而我却只能躺在床上,心情极其糟糕。到了1946年7月份,我打听到部队在柳河以东进行休整,便要求出院归队。经过多次要求,总算批准出院了。回到连队后,边治疗,边熟悉连队的情况。邢指导员向我介绍了很多连队的情况,全连变化很大,从唐库屯出发时全连近200人,现在只剩下58个人。大家的情绪有些低落,朝夕相处的亲密战友不见了,怎不叫人难受呢!

  在东北三年,到底打了多少仗已经记不清了。以前的战斗记事本早就在海南岛渡海登陆时丢失在海水里。在东北比较大的战斗中还记得一点,但并不详细。除以上所说外,还有二道河子、小红沟、东西丰、大北岔、麦河口、南山城子、苏家屯、郑家屯、威元铺、四战四平、四保临江、辽沈战役。这些战役虽在时间上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当时的战斗情景还是有些印象,因为我所在的部队都参加了主攻或担负重要任务。在海南岛战役中多次作战也都没有记,我估计大小战斗也有10多次。抗日期间对日作战大小50多次;对伪军、汉奸30多次;对付坚决反共的顽固派分子6次左右。当时我用烟盒纸订的小本记着作战次数,在暴雨中攻打冶元时被冲成了纸糊糊。在全国战役中,我没参加几个,只是参加了百团大战、临沂战役、辽沈战役、四平战役、平津战役、渡江战役、湘南和海南岛战役。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有三场战役。

  一、攻打冶沅

  1945年攻打冶沅是我到4连参加的第二次战斗,农历五月份正是暴雨时节。我班担任爆破任务,负责炸开围墙和碉堡,打开突破口。守敌头子外号金大牙,是日寇的铁杆汉奸,反共的积极分子,欺男霸女,杀害了不少当地群众,无恶不做,老百姓对他恨之入骨。我们团把冶沅包围起来,观察进攻线,选择爆破点,决定晚上10点开始爆破行动。可是晚8点30就下起了暴雨,一直不停,我们还必须按原计划进行,我班在火力的掩护下,在暴雨中进行爆破。开始扫清前进道路障碍物:铁丝网、梅花桩。副班长倪传江第一个上去拉响了爆破筒,炸开了第一道铁丝网,敌人用猛火力向我们扫射并投掷手榴弹。雨大天黑,敌我双方谁也看不到谁,双方火力都猛烈,可都没有固定目标。我班在双方的火力中间,上上下下一包接着一包的连续爆破,我用了13包炸药,才接近围墙。天也亮了,下了一夜雨,我们全班都成了泥人。排长高俊杰牺牲了,失去前沿指挥,炸药包还送不上来。我们只好撤回来,我为排长牺牲而难过,也为没有完成爆破任务而难过。

  团长亲临前沿指挥,他命令我连放弃南面,强攻西大门。我看西门离我们最多五六十米。我要求团长把单射炮筒调过来,用炮把西大门打开,可以不用爆破直接从西门冲进去。团长难为情的说只有两发炮弹,怕不解决问题。最后我们还是爆破强攻了。我建议全营的轻重机枪组织分工,明确任务,各瞄一个机枪眼射击,把敌人压住,我冲出去,冲到外壕沟,一看又深又宽,我们的滑梯短,没法过去,我又返回来找梯子,轻重机枪停止射击。

  敌人的援兵来了,团长说:“那好,先吃外头的!”我连马上集结,跑到北河堤阻击,了解到敌人是从临渠县来的一小队鬼子,鬼子边前进边用掷弹筒探路,我们就是不开枪,等鬼子走到河中心,无处躲藏,在沙滩上被我们一顿火力杀伤,20多个鬼子都报销了。回来强攻西门,我连冲锋了三次,投掷了30多颗手榴弹也没冲上去,第四次冲到沟边,手榴弹刚投出去,我的大腿受了重伤,我没倒下,用一条腿蹦了回来。营军医给我包扎时,发现伤口可以放下一个馒头。担架队马上把我送到三所医院,进行治疗养伤。能下床时,我拄着双拐到烈士墓找到我二哥的坟,慢慢地跪在他的坟前,站起来抓了两把土放到坟顶上,最后我又给在大石桥牺牲的烈士都洒了一把土,心里暗下决心,一定替他们报仇。

  我报仇心切,伤口还没封口,就要求出院归队,离开连队在医院整天与病床打交道,感到很孤独,苦闷得难受,几次要求出院都不让走,急得整天愁眉苦脸,睡不着觉。从此就落下了两怕病:一怕进医院,二怕没有工作住招待所。我和七班长住一个屋,他的伤好了,允许出院归队。我更急了。他说别急,想办法。我说不让走有什么办法可想,他说有个办法试试看:“所长是咱们老团长陈岐的老婆,也是你的老熟人,要求一次不行就两次,多找几回肯定让走。”别说还真灵。我找她两次,她就像母亲一样亲切的弯下腰说:“小武,让我看看你的腿,还打着绷带呢,你能走路吗?”我一听有门,赶忙说:“能走!”她又说:“你一定要回去,我通知团里来接你回去。”“不用,团里工作都很忙,我和七班长李长安同志一块儿走吧。”闫华所长说:“那好吧,我给团里写封信,交给老陈,在路上走得慢点,别忘了按时换药。再给叶团长写封信你交给他,先不要去团里,住在卫生队继续治疗,你可以到连里看看玩玩,到伤好透了,再回连队。这是我的意见,看叶团长看信后咋安排,要听他的。”第二天吃过早饭,我就同七班长一路西奔张庄团驻地。我们走进张庄,团里正在开庆功会,团首长看到俺俩连忙走过来,握着我们的手亲热地问:“伤都好了吗?累了吧!”我把闫华写的信交给团长,他接过信连忙说,快坐下休息,等开完会咱再细谈。李政委说:“咱们团向军区申请,根据你们在战场上的表现,经省军区批准,你俩都为战斗英雄,可不要骄傲呀,再立新功!”

  日本投降了,向济南进军,部队直奔益都张店周村博山,由于连续作战,我的伤口化脓发炎,有时还流血,我哪顾上这些,我赶忙追赶部队,5天时间总算在博山找到部队,直接到4连连部。汉奸、伪军、土匪都摇身一变,成了国军,阻止我们向济南进军。

  早8点我们赶到明水以东,敌人阻止我们前进,听见枪声一响,敌人有些混乱,我们就知道敌人没有什么战斗力。趁敌混乱,我不顾伤痛带领全班向敌人猛冲,敌人顿时方寸大乱,到处乱窜,当官的比当兵的逃得快。我们班冲进敌群中间,我大声命令敌人放下武器,可是他们好像没听见似的,自顾乱跑,我没有枪,就把唯一的一颗手榴弹投了出去,轰的一声响,把乱跑的敌人镇住了,又大声命令他们放下武器,“投降不杀!”敌军立刻跪倒一片,把枪举过头顶,还有的把枪扔在地上,高举双手,有的吓得全身发抖,还有胆小的脸无血色。后续部队迅速跟上来,集结俘虏。

  二、没有枪炮声的战斗

  转眼到了1946年冬天。敌人又开始进攻临江,我军采取敌进我进的策略,在通化以东把敌人阻击住。4连连夜突袭,速战速决攻克了辽阳、鞍山。敌人慌了手脚,又怕我军攻打沈阳,所以进攻临江的敌人撤回沈阳。这时天已经很冷了,大雪有一二尺厚,雪下着冻着,下多厚就冻多厚,人、牲口都可以在雪上面滑着走,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在通化外围积极主动地打击分散的敌人,连续作战一个多月,已到了农历腊月二十八日。1947年1月19日,我连奉命在通化以南、815高地阻击从通化出来向我们进攻的敌人。我带1排和机枪班控制住制高点,山头不大,南北宽不到50米,是敌军进攻必经之地。敌人先用82迫击炮和无后坐力中迫击炮向我阵地打了近百发炮弹,雪都变成黑的了。这时连长负重伤送后方医院(临江医院)。迫击炮一停,距离我们20米左右的敌人一窝蜂的地向我们冲过来,“打”!几十个手榴弹在敌群爆炸,三挺机枪同时扫射,敌人立刻倒下一片,活着的敌人没命往回跑。我大喊一声“出击”,战士们端着刺刀在敌人后面猛追,追出了200多米,为了防止中埋伏我们又迅速撤回阵地,敌人丢下13具尸体和两个断腿的伤兵仓皇而逃。在这次战斗中,我们机枪班也牺牲了一位24岁渡海过来的老兵(张庆法)同志。我们在815高地一直守到天黑,敌人也没敢再进。晚上8点,我接到营长命令,马上撤下山,执行新的战斗任务。我奉命带领全连向通化以南小通沟前进。我们赶到作战地点时已是农历腊月三十晚9点,这个年注定还是要在战场上度过了。我把主攻突击任务交给1、2排,我组织轻重机枪和9门小炮等命令掩护他们出击。1、2排全军埋伏在距敌人地堡不到百米的雪地里待命。这时我下令开火却没动静,连下三次命令都没人响应。“为什么不射击?”“报告,枪冻得拉不开栓,打不响,强拉开又回不去。”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用,比如用尿浇,尿完了,却冻成了冰。这时,敌人却从地堡疯狂向我们扫射。我命令1排匍匐前进,靠近敌人用手榴弹强攻,谁知投击出去的手榴弹都不爆炸,只好迅速撤下来,1排长石占标却没有回来。那年是那几年东北最冷的天气,雪地有2尺多深,人在上面走连脚印都没有。天气寒冷,环境恶劣,这样全连战士趴在雪地上,时间一长都会冻坏的,我只好请示上级做出决策。天也快亮了,上级命令我们暂时撤下来休息。

  一进屋都才知道脚与鞋都冻在一起了,脚已经失去知觉,鞋也脱不下来。老乡劝大家千万别上热炕,更不能用火烤,只能用井水泡,可谁也顾不上打井水泡脚。我忙着布置警戒,回来到各班一看,有的把鞋脱下来,坐在热炕上,两手抱住脚掉眼泪。“同志们,赶紧把鞋穿上,咱离敌人不到一里路,敌人要是扑过来如何应付?”可他们的鞋谁也穿不上了。就在这时,营长命令我连马上集合出击,并说敌人企图逃跑。我叫通讯员赶紧吹紧急集合喇叭,天哪,哪还有人来集合,我到各排一看,大家都坐在炕上动弹不得。还好,还有几个同志的脚没有冻坏,好不容易集结了几个同志。一开始,我们用枪当拐杖,跑的很慢,不一会儿脚跑热了,跑的越来越快,在敌军后面猛追,追了十几里路也没抓几个俘虏。没想到,除在地堡里的少数敌人,在战壕工事的敌人全冻垮了,我看到还有冻死的。所以双方都不是打垮的,而是冻垮的。这次战斗除天亮后用步兵炮打了几炮外,我们连一枪都没放就结束了战斗。这是我在多年的战斗中,第一次经历没有枪声的战斗,也是第一次见到冻伤这么多人。

  三、四保临江

  1947年4月上旬,在红石镇全歼敌89师,粉碎了蒋介石的梦想,三元浦胜利保住。7师20团2营4连1排奉命去前方距新宾县城9公里处放哨。月夜,伸手不见五指,前进路上非常困难。我们从火石咀出发,5公里路却走了3个多小时,从晚8点走到哨位已是11点多了。此时正是农历三月,化雪季节。

  天刚亮,我们就发现敌89师的先头部队已到我们阵地前沿,我们用全部火力阻止敌人前进,我们把从正面大路来敌挡住了,可是南北两侧的敌人却向我们纵深冲去,我们此时已经处在四面敌人的包围之中,只好撤出战斗,埋伏在据此200多米处的深草中。不到5分钟,敌人没有发现什么便向东去了。我们33人,人少、目标小,有便于隐蔽,这也是一种大胆冒险的做法。我们本来打算是敌人不发现我们,就不开火;如果发现我们,就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当年毛委员总结有四句话:“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四句话,每句四个字,好懂好记,至今我还记得。等正面敌人先头部队过去,我们又从隐蔽处返回原阵地,已是8点多。我们随机应变,到距敌不到1公里处的几户人家休息、做饭吃。几位老乡惊奇地说你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火石咀全是敌军,你们不怕吗?华子王同志答到不怕!怕者不来,来者不怕。第二天,我们在通往新宾的公路旁一道横山梁上,正商量议论如何行动时,发现暂编20师从新宾出来,距离我们不到2公里处,我们用望远镜看见,敌先头部队前面有一个便衣,正东张西望地朝我们这里走来。他走进我们的埋伏圈,被活捉。这时敌人部队离我们不到2公里远,我们问便衣你是什么人?他说找国军要他的大车去。我心里明白,东有89师,西是暂编20师,硬打是不行的,33人怎能对付近万敌人,分析一下,89师不知道我们在他们屁股后面,暂编20师不了解现实情况,我们就来了个大胆设想!搞个空山计,因为此处没有城,南、北是两座几公里长、1000多米高的大山,长满了树木和深草棵子,根本就看不清虚实。我对敌便衣说,你赶快回去吧,我们在这里要打仗,你看山上都是我们的大部队,他向山上看了一阵后说,我不要车了,我回家吧。我说你快走,他一路小跑,敌军看见他往回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就停止前进。这时敌人离我们不到1公里远,一辆吉普车从后面开了过来,敌便衣站到小车前对着一个头戴大盖帽比划着,戴大盖帽的用望远镜观看了几分钟,又看见我们在前进,正面用望远镜看他,敌人马上前队变后队向新宾跑去。等敌人把情况搞清楚时已是第三天了,敌飞机在此大山上空就侦查了一天,还用机枪扫射了几次,敌人搞不清情况,后勤跟不上,把89师的士兵饿地抢老百姓吃的,喂猪的食都吃光了。敌向西,我们就向东,我们冲进火石咀,俘虏了13个敌人。我们对整个敌情不了解,所以迅速撤离直奔东南夏耙子沟休息,派人了解四面敌情,如果我们四面都有敌人,我们一点也不敢大意,我们研究对策,不与敌人死拼,尽可能的不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采取冒险的安全办法,敌进我进,敌驻我驻,跟着89师的后边,一跟就是13天。我们在葫芦谷驻下,对俘虏进行教育,征求他们的意见,把他们分开补充到各班去。这时89师已经钻进我军设下的口袋里,经过一天的激战,炮声轰隆,枪声好似刮风,把89师压到东西几公里的山沟内,我军一鼓作气冲下山,争先恐后地抓俘虏,89师全军覆没。

  当天,我们听到前方的枪炮声就奔着炮声前进,枪炮声就是命令。我们找到部队已经是第18天了。

  我们到达三元浦时,首先见到我们团参谋长,当他看到我们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发呆,华班长叫他时,他惊惶地走过来,拉着我们的手说:“你们还活着,我不是见鬼吧。”华班长说:“我们都活着,一个都不少。”参谋长说:“太好了!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马上到团里向师首长报告喜讯,派大车来接你们,团里正准备开庆功会和追悼会,我赶快回团,把你们的名字去掉。”华班长:“不要我们了?”参谋长说:“以后你们就知道咋回事了,再见。”

  我们连队驻在大锅村进行休整,回到连队才知道,原来团里准备抽调部分人员重建4连1排,参谋长说的去掉我们33个人的名字是以为我们都牺牲了,邢维邦有趣地说:“你们都成活烈士了!”大家都大笑起来。为什么说我们牺牲了,原因是从俘虏的军官口中得知,在新宾县以东,被89师打死了33个人。四保临江宣告结束。

  我最难忘的是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当时听到这个特大喜讯,我高兴地不知不觉流出了眼泪,我们终于有自己的中央政府了。”1950年从海南岛撤出来,我到武汉第四高级党校学习(扫盲),朝鲜战争爆发后调到中南海任编练司令部巡视员;1953年调到河南省许昌县武装部任参谋;1958年3月转业到地方;1981年6月离休。每每想起那些舍生忘死,无私友爱的战友,想起战争中克服的种种艰难险阻,后来遇到的困难都不算什么。

  多年来,每到建党节、建军节、国庆节、春节,武丙水都把国旗挂到窗边,邻居在楼下就能看得清清楚楚:武丙水对着国旗缓缓地举起右手,庄重地敬一个标准的军礼。

  今天伟大的中国共产党走过了98年的光辉历程,在这个火红的七月里,我们寻找革命先辈的足迹,再度呈现过往的峥嵘岁月,岁月在他们脸上刻下印记,战争在他们身上留下伤痕,但他们饱含深情的双眼,永远是那么坚毅,听着那些断断续续的回忆,我们心生敬意。他们对党忠诚,胸怀人民,不忘家乡的精神和情怀,始终在打动、感染和激励着我们。回忆历史,是为了纪念这个血液里浸润着忠诚和信仰的群体,向先辈付出的鲜血与生命表达崇高敬意;追寻先辈,是为了更好地传承红色血脉,找寻历史的遵循,汲取前行的力量;传承血脉,是为了继承优良传统与精神,担负起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重任,以此谨记“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激励后辈继续前行。愿那些逝去的英雄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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