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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口脱险

时间:2019-09-23  来源:  作者:

​1928年7月的一天,一个戴着玳瑁眼镜、身着长袍、手提一只黑色保险箱的人,从从容容地进了国民党禹县县党部。他就是中共地下党员李文定。

接待他的是县党委员、中共禹县地下党组织负责人宋聘三。李文定一见到宋聘三,即把黄埔同学、国民党中央视察委员刘义斋写的介绍信递了过去。宋聘三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聘三君,遵君所嘱,特介绍黄埔同学李文定去贵县党务训练班任教。不知可否……”原来宋聘三与刘义斋都是老同盟会员、国民党“一大”代表,二人交情甚笃。宋聘三为在白色恐怖下坚持对敌斗争,利用自己是国民党老党员的特殊身份,招收90多名热血青年进行培训,名为国民党培训班党务人员,实为革命低潮中的地下党培养人才。为掩人耳目,特请刘义斋作后台,并让其给物色教员。李文定原在国民党开封党部做我地下党的工作,因该市党部进行“清党”,党组织立刻通知他转移到外地开展工作。临行前,他找到了黄埔同学刘义斋,借故要求离开开封,刘义斋便写信让他前来禹县。

宋聘三和李文定互不认识,都不知道对方是地下党员。看罢介绍信,宋聘三热情地接待了李文定,并分配他给训练班学员讲政治经济学和社会进化史。宋聘三出于礼貌,李文定每次讲课时都要到场旁听,李文定以为宋聘三是为监视他的,在讲课时一直比较谨慎。有一次,李文定在讲到孙中山的三民主义时,心潮澎湃,慷慨之情难以自已,对学员讲道:“国父孙中山的民生主义就是社会主义,也就是共产主义。民生主义是共产主义的实行,共产主义是民生主义的理想……”宋聘三听着频频点头,待李文定话音一落,便疾步走上讲台,紧紧拉住他的手,激动地说。“你讲得好,讲得好哇!”通过这次不寻常的握手,李文定改变了对宋聘三的看法。从此,他在讲课中不断向学员宣传革命道理,揭露社会的不合理现象,激发大家反抗压迫和剥削的革命热情。

经过一段交往,李文定敏感地觉察到宋聘三就是禹县地下党的负责人。由于当时形势险恶,我党多采取单线联系,自己的组织关系尚未转来,不便与宋聘三谈及党的问题。

在训练班内,李文定挑选了一批进步学员,以研讨学问为名,秘密传阅革命书刊,传播党的斗争信息,准备发展党的组织。

国民党禹县县党部常委刘化杰与宋聘三素有矛盾。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大屠杀时,刘化杰是禹县“剿共清党”的急先锋,双手沾满了革命志士的鲜血。宋聘三为打击刘化杰的嚣张气焰,常在县党部会议上和一些重要场合让他下不了台。因此,刘化杰视宋聘三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但是,宋聘三乃国民党老党员、老同盟会员,在当地政界颇受尊重,所以刘化杰对他也无可奈何。近来,风闻宋聘三请来的教员李文定有赤化言论,就想在李文定身上找事端,顺藤摸瓜,牵带出宋聘三来。几经谋划,皆因没能抓到李文定的“越轨”把柄而告吹,但刘化杰一直怀恨在心,寻机报复。

一日,国民党郾城县党部书记王广林突然来到禹县,说李文定有“共党嫌疑”,并出具了截获的李文定让漯河铁路工会、中共地下党负责人森子安转给黄埔同学阎普润的信。刘化杰如获至宝,当晚就带着武装警察气势汹汹地把李文定逮捕了。

李文定被捕后,训练班的教员和学生非常气愤,积极奔走进行援救。宋聘三更是心急如焚,一面亲自去警察局交涉,以便拖延时间争取主动;一面派地下党员李品一到狱中通知李文定,让李文定做好开庭的答辩准备。李品一是警察局长的大少爷,为追求革命,毅然背叛其反动家庭,暗地里加入了地下党组织。

“大少爷来啦!”一个狱卒见李品一来到监狱,连忙点头哈腰。

李品一大咧咧地“嗯”了一声,问道:“头几天抓进来的那位李老师关在哪儿?”

狱卒讨好地回答:“是那位叫李文定的老师吧,走,大少爷,我带你去。”

来到关押李文定的牢房前,李品一把狱卒支开,迅速贴窗悄悄告诉李文定:“你是共党嫌疑,县党部和警察局可能随时提审你,你一定要做好答辩准备。你被捕的原因有这三条……”李品一将三条原因简要地告诉了李文定后,迅即离开了监狱。

十几天后,脑满肠肥的警察局长宣布要亲自坐镇审案,因为李文定是“有来头儿”之人,又是县党部直接插手的案子,此案办得好坏,事关他头上的那顶“乌纱”。他之所以迟迟不肯审讯,是因为他要有充分的时间观察上下动静。他清楚地知道:李文定上有中央视察委员刘义斋那座靠山,下有国大“一大”代表宋聘三这尊“保护神”,哪-位他都得罪不起。他原想一推六二五,等风头一过,来个不了了之,在宋聘三面前落个空头儿人情,无奈阴险狡诈的刘化杰紧追不放。虽然没有象刘义斋那样的大人物为刘化杰撑腰,但他这个小小的警察局长也惹不起县党部常务委员。他真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昨天,刘化杰第十次催问他何时审讯时,明显地带着威胁。他牙一咬,心一攒,干脆来个“糊涂官判糊涂案”,审讯后往上一交,让省党部处理去,免得自己招惹是非。主意一定,一大早,他就破天荒地提前来到审判庭。

李文定被押了上来。警察局长强装镇静地干咳两声。“你叫李文定?”

李文定镇定自若,满不在乎地向上瞟了一眼说“是。”

“你可知……知罪?”警察局长想对李文定来个下马威,可话一出口,又忽然觉得自己太鲁莽,怎敢吓唬这个有来头的李文定呢?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你……你可知道为……为什么逮捕你?”

“不知道!”

警察局长连忙掏出手绢擦去额头的汗,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好啦好啦。李文定,我来问你,唐河县的‘周犹宋’不是人名,是个共产党组织,你能解释清楚你为何给他们去信吗?你同漯河共产党有什么来往?还有,你为什么在课堂上大讲共产主义?”

李文定一见警察局长转入了正题,早准备好的答辩词便滔滔不绝地涌出来:“你们怎么知道‘周犹宋’不是人名,是共产党组织?我所知道的‘周犹宋’是个财主绅士,还是个大学生,是我远房表哥。难道我们亲戚间的往来书信,你们也要过问吗?如若不信,你们可以去电询问。第二个问题,阎普润是我黄埔四期同学,久病失业,路经漯河时天气渐冷,要我给予接济,于是我汇去20元银币。转信人森子安仅是转信,是不是你们说的共产党,我不知道,我俩也从未见过面。第三个问题,我上课之所以给学生讲‘民生主义就是社会主义,也就是共产主义。民生主义是共产主义的实行,共产主义是民生主义的理想。’这是因为它是孙中山先生的原话。讲民主主义课,难道不应该联系孙中山先生的原话吗?!……”

李文定慷慨激昂的答辩和咄咄逼人的质问,使警察局长哑口无言,但也为他找到了退路,根据这个审讯笔录,可以堵住刘化杰的口,明日往上一报算了事。他一面暗自庆幸自己的圆滑她世,一面又继续例行公事地随便问了几句,最后说:“李文定,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不等李文定回答,他就又接上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审讯后的第三天,李品一又去了一趟监狱,传消息给李文定:“县党部和警察局已决定要把你的案子报请省党部处理,这就需要一段时间。这期间,你就说你有病,需保外就医。如若他们对你不放心,你可以向他们保证等省批来时随传随到。只要你能被保出来,啥事都好办。”

与李文定同在党务训练班任教的顾秉信,既是李文定的黄埔同学,也是刘义斋介绍来禹县的,只不过李文定晚到几天,两人私交颇好。顾秉信仗着自己曾在南京黄埔同学会任过少校干事的地位,对李文定的“无故”被捕鸣不平,连连向县党部发难,不要说是县党部的其他成员,就连心狠手辣的刘化杰对他的发难也无可奈何。当顾秉信得知李文定眼下需要保人时,当即找到学员尚文荣、卢全义等联名出面具保。

李文定一被保释出来,宋聘三就把他接到自己家中,严肃而又亲切地说:“不知老弟被保出以后有何打算?咱们在一起商议商议。”宋聘三深情地看了李文定一眼,接着说:“可能老弟还没来得及考虑。依我看,你千万不能等什么‘随传随到’,那样要吃大亏。你必须马上离开此地,我已为你考虑过了,路费也为你准备好,就看你意下如何。方案有二:一是先到北乡我老家,那里有炮楼、卫兵,没有人敢去逮捕你;二是你去找刘义斋先生,他能解决你的案子,也能保证具保人的安全。”

说话之间,李品一从外边走进来,与李文定打过招呼,便  坐到了宋聘三身边。李文定心里豁然一亮,顿时明白了宋聘  三与李品一都是自己的同志。三人心照不宣,都感受到了同  志间的温暖气氛。为保自己的同志日后免遭麻烦,李文定选择了第二个方案。他说:“刘义斋先生有一只皮箱在我处存放,我需交还给他。原来听顾秉信说,训练班结束后,他也要去找刘先生。现在训练班结束了,我俩一同去,路上彼此也能相互照应。”宋聘三用眼神向李品一交换了一下意见,李品一点点头,表示同意。

李文定立即去找顾秉信,向他和盘说出了自己连夜出走的打算。顾秉信听后,满不在乎地说:“我们光明正大地来,还要光明正大地走。”他见李文定心存疑虑,把胸脯一拍说:“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去找全耿光(县长)那小子要辆马车,就说我明天到许昌办点事,看他敢不给老子派车?等咱走后,县党部知道追查起来,让他们狗咬狗去。”

顾秉信说完,不待李文定表态,就起身去了县政府。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笑着对李文定说:“好了,说妥了。我说他老小子不敢不给我派车吧?你是没见他的那副奴才相,直想跪下嘁爹。”

第二天拂晓,李文定和顾秉信二人扬鞭策马,离开了禹县城,投身到另一个革命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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