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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洒汴京

时间:2019-09-11  来源:  作者:
      张钟端,河南许昌长村张人,早年追随孙中山,加入了同盟会,1911年(农历辛亥年)10月,他参加了武昌起义后,毅然只身离汉口、经上海,呈请同盟会总部同意,返回家乡河南,组织领导河南的武装起义。
一日,张钟端请沈竹白、刘凤楼等十几位同盟会员,商讨组织起义武装之事。
张钟端操着坚定有力的许昌地方口音告诉大家:“武昌首义之后,南方诸省纷纷独立起来响应。然而,因袁世凯督北洋军南下,汉口、汉阳复又失守,武昌新建立起来的革命政府十分危急。如今困守武昌的湖北革命军都在责难我们河南同志,迟迟无革命之举。因河南地处中枢,系古今战略要地,若河南也能独立,北洋军怎能从此南下?武昌战争吃紧,我们河南实在有责任啊!况且,袁世凯又是河南人,我们河南的革命者再不倡举大义,还有啥脸面见全国父老兄弟?张钟端声音洪亮,言词慷慨,说得到会的同盟会员一个个痛心疾首。
“怎么办?”大家异口同声地问。“我们要有一个周密的行动方案。”
接着张钟端提出一个“里应外合”的起义计划,并征求大家的意见。
张钟端说:“根据河南森严壁垒的现状,我以为五路合攻,才能取得省城起义成功。第一路为西路军,以洛阳为主,包括南阳民军;第二路为东路军,派同志深入豫东太康一带,联络那里的民军入汴;第三路军为北路军,派同志联络豫北新乡地方农民武装,破坏铁路交通,阻止清军南下;第四路军为南路军,派同志联络沿淮河北上;第五路为中路军,在汴所有同盟会员,串联新军,发动开封四周乡民共同起义。我想,只要全河南革命同志同仇敌忾,此次起义,一定成功!”
张钟端的话音刚落,在场同志纷纷赞成。
“好,好,由张钟端领导这次起义,一定能够成功。”
“佩服,佩服,我只知道张先生文韬惊人,想不到武略也这样超群。”
张钟端又同与会同志进行一番商讨,决定派人通知杨勉斋、刘粹轩和刘积学,让杨勉斋、刘粹轩发动洛阳民军,先与陕西革命军取得联系,尔后东征;让刘积学继续联络南阳等地的地方武力,牵制豫西南的反动势力。此外,暴式彬、韩立纶,张宗周去豫北;李意锐、刘峨青、谢鹏翰去豫东;任铭艺去豫南;张钟端、王庚先等在开封。
    这次会议开得很成功,沉默许久的河南同盟会员们,又振奋起来,会谈一结束,他们便分头行动。
经过一个多月的紧张活动,河南各地以及省城已经联络武装四五千人,农历十一月初一傍晚,100多名革命志士陆陆续续来到开封中州公学。张钟端健步走上讲台,他刚刚转过来脸准备讲话,台下一阵骚乱,许多人不安地站了起来。
张钟端定睛一看,原来是张照发,柴得贵肩并肩地走进了会场。柴得贵在开封消廷巡防营中是个非常显赫人物,开封人一提他,都是又恨又怕。张钟端给大家介绍说:“诸位,这位叫柴得贵,是巡防营的统领,那位叫张照发,在巡防营是游击衔。他们二人深明大义,立志效法武昌,反正起义,我们大家应该欢迎。”
众人一听,才又安然地坐到座位上。会议经过反复协商,一致推选张钟端为河南起义军总司令兼参谋长,王庚先,周凌卓为副总司令,按议程规定,总司令以下各战斗队长由总司令任命。
会议结束后,张钟端立即通知有关人员;今晚零点在优级师范召开紧急会议。
人员到齐之后,张钟端立即宣布:张照发任革命军协统,王天杰任革命军敢死队总队长,张得成任革命军暗杀团团长,刘凤楼任革命军督队长,徐振泉任革命军敢死队先锋队队长,李鸿绪任革命军决死队队长,王梦兰任民军总指挥,李于公任民军先锋队队长,单鹏彦任民军敢死队队长,崔德聚任民军总招待。 
接着张钟端以起义军总司令的身份宣布了这次起义行动方案。他说:“咱们这次起义,先由城内2000军民发难,以1500名敢死队员,分三路进攻抚署衙门。城外军民,分为四路:第一路经曹门入城;第二路由宋门入城,第三路由大南门入城;第四路由大西门入城。此外,让南关小高地的反正炮兵,届时调整炮位,对准抚署衙门发炮三声。单鹏彦率200名敢死队员,保护起义军司令部;刘凤楼率40名敢死队员督队;张得成率20名敢死队员,刺杀齐耀琳;由陆军工程大队一营、二营及陆军学堂的学生接济子弹;优秀师范的学生负责散发传单,张贴标语和接济入城军民。”说到这里,张钟端十分激动,他不由得提高了声调说:“我以河南起义军总司令的名义宣布,优级师范为起义军司令部,起义时间为十一月初四凌晨两点,以呜炮放火为号。同志们,这次起义,成则促鞑虏之命,败则为共和之魂。”
张钟端的这番话,使得群情激荡,人人摩拳擦掌,纷纷表示决心,要为革命成功,不惜抛头颅、洒热血。
十一月初三的傍晚,河南起义军副总司令王庚先、周凌卓以及单鹏彦、崔德聚、沈竹白、李锦公等十多位起义军革命党人,相继走进优级师范小会堂,这里是河南辛亥革命起义军司令部。  
11时整,起义军总司令张钟端和督队长刘凤楼来到司令部。张钟端掏出怀表,又拨动把柄,拧转几周,尔后将他放在会堂正中间的方桌上。
怀表的指针在“嘀嘀嗒嗒”地转动,人们的心胸也在跳荡不停。
张钟端,王庚先、周凌卓、沈竹白、李锦公等四人坐在方桌四周,单鹏彦、刘凤楼,李干公、张光顺、江玉山在小会堂内走来走去,等待着那一庄严时刻的到来。
    突然,有一个学生气喘吁吁地跑至会堂门口,说:“不好了,清兵把学校包围了。”
    众人一听,都忽地拔出了手枪,小会堂内的气氛霎时万分紧张。张钟端牙一咬,镇定地对单鹏彦说:“你快去命烟火队放火鸣炮,提前起事,其余快作好准备,立即突围。”
单鹏彦刚走出门去,一队清兵已冲进校院,堵住了小会堂门口。张钟端赶忙催促王庚先、周凌卓、沈竹白、李锦公、刘凤楼等人:“你们快爬上天窗,越墙逃走,我与李干公、张光顺、江玉山后撤。”
然而,谁也不肯先爬上天窗,都要张钟端先走。
张钟端急了,厉声喝道:“我是总司令,服从我的命令!”说罢,迅速将王庚先、李锦公、刘凤楼推出天窗。
张钟端回过头来,却不见了张光顺与江玉山。他一边催促周凌卓、沈竹白快上天窗,一边喊:“张光顺——”
随着他的喊声,张光顺和江玉山从门口返回他的面前。张钟端抬头一看,他俩已换上了一副狰狞的面孔,奸笑道:“张总司令,别多此一举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啦,柴统领已带数千名清兵,将优级师范围了个水泄不通,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就范吧!”说着,他们迅速地掏出了短枪,对准了张钟端的胸膛。
李干公一见,也刷地拔出两把短枪,对准张光顺、江玉山,他要扣动板机,击毙这两个败类。不料,他的两支手枪都卡了壳,射不出子弹。
张光顺冷笑一声道:“你们别反抗了,今晚送给你们的子弹全是瞎火。”
 
一切都明白了,柴得贵叛变了,张光顺、江玉山是他安插到这里的两个奸细。此刻,张钟端悔恨交加,怒发冲冠,双目喷火,他骂了一声:“无耻叛徙!”便甩开双手,在张光顺的脸上“啪啪”搧了两个耳光,打得他鼻口窜血。江玉山忙向门口一招手:“来人,快把他们抓起来!”
清军一窝蜂似地拥进会堂内。张钟端、周凌卓、沈竹白和李干公等人虽奋力反抗,但终因寡不敌众,都被他们绑了起来。 
各路起义军由于清军的剿杀,暂时转移他处隐蔽。
张钟端被捕后,河南巡抚齐耀琳命营务处商作霖、巡警道邹道沂,开封知府吕耀卿、祥符知县舒林基,对张钟端等被捕的革命党人进行审判。这四位官员接到命令,即刻乘着轿子相继而来。
大堂之上,齐耀琳居中,商作霖、邹道沂、吕耀卿、舒林基两边作陪。三班衙役手持苦煞棒,横眉怒目,分列两旁。一时间,巡抚大堂比阎王殿还要森严。齐耀琳见时辰已到,便慌忙传下提审命令。三班衙役狐假虎威,立即应声高呼:“提人!”
随着这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呼喊,张钟端被两个衙役架着双臂,走至公堂。他举目一望,公堂正中坐着的那个高颧骨、独眼睛的家伙是齐耀琳。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那发怒的双目,霎时火光四射,使得齐耀琳猛然打了一个寒颤。
    齐耀琳鼓起那唯一的发紫的眼睛,乜了张钟端一眼,心中暗想:啊,张钟端,今天你这小子落到我手里,我得好好治你一治,报当年一箭之仇。不过,此刻他不好言明,他最忌讳提起当年的事。作为河南的达官显贵,那是件很不光彩的事。齐耀琳对着张钟端斜视一阵,突然将惊堂木一拍,明知故问地厉声喝到:“你是何人?”
    张钟端哈哈大笑道:“怎么,你还不认识我,我就是许昌的张铈端,当年……”
    一听张钟端要提当年之事,齐耀琳的脸憋得象一只紫茄子,他连忙大喝一声:“住口!”
原来齐耀琳在许昌任州官时,搜刮民财,欺压百姓,做尽了坏事。有一年,城郊塔湾庙会,齐耀琳在几个爪牙的暗中护卫下,身着便服来到会上。中午时分,齐耀琳见一年轻美貌的女子,顿起歹心,便令爪牙挟持带走。齐耀琳正喜在心里,忽听“嗖”的一声,一只铁丸飞入他的右眼,霎时疼痛钻心。他禁不住鬼呼狼嚎地“哎哟”一声,慌忙伸手去捂,可哪里阻挡得住,一股股鲜血,顺着他的指缝直流直淌。这铁丸是从哪里飞来的?怎么不偏不斜,恰恰打在齐耀琳的右眼上呢?
原来,用这铁丸射杀齐耀琳的不是别人,正是心怀为民除害的张钟端。他从小练就了这稳准狠的打弹弓本领。
大堂上还是商作霖知趣,他领悟到了齐大人不想旧事重提,便接过话茬,问道:“张钟端,你聚集匪徒放火闹事,可知罪吗?”
张钟端冷笑二声,说:“真是可笑之极,明明知道我们是义师,焉得诬我为匪?”
这里需要说明,商作霖明知张钟端是河南起义军总司令,又为何要说张钟端为匪首?只因齐耀琳昨日接到袁世凯的电令,辛亥年十一月五日,南北议和开始,彼此停战,如果仍要审判,杀戮革命党人,则要违犯协议规定。所以,在开庭审判之前,齐耀琳一再强调,要将张钟端作土匪论处,以免事后承担责任。
商做霖见张钟端不怯不颤,他心中害怕不能达到语气目的而受到责罚。商做霖为给自己壮胆,喝令衙役先将张钟端打40大板,妄图煞煞他的威风。岂知张钟端志坚如铁,巍然不动。商做霖又令衙役用军棍毒打。片刻之间,张钟端已被打得遍体鳞伤。但凶残的敌人只能摧残他的肉体,却不能夺走他的志向,他决不会在这帮外强中干的败类面前示弱。
商作霖又问:“你是不是匪首?”
张钟端正色道:“你说我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日后自有公论。”
    商做霖又问:“你担任何职?”
张钟端道:“河南起义军总司令兼参谋长。”
商作霖又问:“同党共有几人?”
    张钟端道:“除汉奸满奴之外,都是我的同党。”
    商作霖又问:“你们的头目是谁?”
    张钟端道:  “就是我,何必多问!”
    商作霖望望张钟端那视死如归的坚定神情,觉得再问下去,也得不到什么口供,便喝令退下。
    又提王天杰上来。
    商作霖问:“你是什么人?”
王天杰道:“河南革命军本部敢死队队长。”
商作霖问:“敢死队作什么事?”
王天杰咬牙切齿道:“杀尽汉奸,保全同胞,建立共和民国,不幸被你们这帮无耻小人拿获,我唯有一死以报河南。”
商作霖皱皱眉头,便不再问,也喝令退下。
    又提张照发。  
张照发不等发问,就大声呼道:“我自恨无知入之明,有眼无珠,被叛徒柴得贵、张光顺、江玉山出卖,使许多同胞跟着受罪,我悔恨交加,只求速死,以谢同胞。” 
商作霖一听,不再追问,一摆手,示意退下。 
此刻,商作霖已累得口喘粗气,精疲力竭。他让巡警邹道沂、开封知府吕耀卿、祥符县知县舒林基分则审问其他革命党人,其他革命志士也如张钟端、王天杰,张照发一样,大义凛然,视死如归。他们对于审判官的提审,或不屑一顾,一言不发;或怒目而视,破口大骂。对此,齐耀琳也不理会因为,对于审讯,齐耀琳只是走走过场,掩掩众人耳目,从昨晚他下令逮捕革命党人之始,就已下定了要杀害革命党人的决心。
辛亥年十一月初五,天刚拂晓,一夜未睡安稳的河南巡抚齐耀琳就慌忙传令:将张钟端等六位革命党人押赴刑场,立即处决。
天色渐亮,令人极为沉痛、悲愤的一天来到了古城开封。这天,狂风怒号,天昏地暗。刽子手们将张钟端,王天杰、张照发、刘凤楼、张得成、徐振泉六位革命党人押上刑车,向着开封西关行进。
为首的一辆刑车上,站立着的是张钟端。他望着越来越多的民众,目射异光,气宇轩昂。他不住地高喊着:“推翻满清,建立共和!”
刑车到了开封大西门外北边的沙滩前,张钟端等六位革命党人,被清兵急急地押下刑车,一字排开,枪口对准了他们的胸膛。
张钟端环顾四周,眼见与古城父老告别的时辰来到了,他用尽平生力气高呼:“共和万岁,革命万岁!”这呼喊惊天动地,震撼神州。
六位革命党人在大刀枪口下英勇就义,倒在血泊之中!后来,他们被国民政府追认为革命烈士。
根据屈春山、张欣山《血洒东京》摘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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