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肜德忱

时间:2019-09-16  来源:  作者:李友顺
肜德忱,原名润身,1902年出生于新野县樊集乡肜庄村一个自耕农家庭。1925年7月,在信阳省立第三师范加入中国共产党。1926年1月,被中共豫陕区委派往许昌工作。同年4月,赴广州参加毛泽东主办的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11月返回许昌,任中共许昌县地方执行委员会书记。1927年5月,在武汉国民政府进行第二次北伐期间,任武汉国民政府河南战区农民委员会特派员。国共合作破裂后,1928年5月后曾到敌军中作兵运工作。1930年冬,到国民党河南省党部农民协会工作。1931年1月被捕,3月28日在开封被敌杀害,时年29岁。
肜德忱一家世代务农,祖父母、父母和三个叔叔,每日早出晚归,辛勤耕作,仅能维持全家人的最低生活。肜德忱在兄弟二人中居长,全家人对他这个“长门长子”抱着莫大期望,集中全力供他读书,指望他出人头地,以改变家庭的贫困状况。他9岁入私塾,13岁进入县立第二高等小学。他深知上学机会来之不易,日用所需十分节俭。在学习上,他天资聪明,勤奋好学,所以学业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他还酷爱文体活动,后来成为擅长体育、音乐、美术的优等生。
肜德忱喜爱阅读《岳飞传》、《水浒》、《三国演义》等书籍;爱听老师和长辈们讲述反抗官府、聚众起义的捻军和太平军在新野一带活动的轶事。他还常常把岳飞、文天祥、武松和鲁智深等英雄豪杰坚持正义、为民除害、为国捐躯的故事,讲给同学们听。同学们都爱和他交朋友。
肜德忱的青少年时代,是军阀连年争战、兵荒马乱、土匪蜂起、官府豪绅横征暴敛、民不聊生的时代,这使他和许多农民一样,整日盼着能过上太平安宁的日子。他看见富人欺压穷人就愤愤不平,遇到乞讨之人,尤其是老弱妇幼,则甚为同情和怜悯。
1921年秋,肜德忱考入信阳省立第三师范。因为经济困难,曾一度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他便悄悄给一家茶馆担水,挣钱糊口,艰苦求学。这时,他更加刻苦学习,各科成绩优良,加之他忠厚实在,和老师同学们团结的好,遇事有勇气、有胆略,敢说敢干,所以,在全校师生中有相当高的威信。1924年初,他在信阳县立师范讲习所参加了“实现生活社”,阅读了《向导》、《新青年》和《中国青年》等进步刊物,开始接受先进思想。同年秋,又多次听取中共党员秦君侠利用课堂,宣传李大钊、陈独秀和鲁迅等人的文章,受益颇深。从此,他的思想认识有了较大提高。同年冬,他被选为省立第三师范学生会主席。
1925年春,肜德忱结识了中共北方区委派到信阳工作的共产党员刘少猷,刘少猷以国民党信阳市党部执行委员、信阳铁路公会秘书的公开身份,多次到第三师范进行宣传活动,还将一些革命书刊送给肜德忱阅读。3月12日,革命先驱孙中山先生在北京逝世。4月5日,肜德忱带领全校学生参加了信阳各界追悼孙中山先生大会。他下定决心学习孙中山的革命精神,为完成孙中山提出的国民革命而奋斗。他阅读了《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建国方略》和《三民主义》等书,希图从三民主义和联俄、联共、辅助工农的三大政策中寻找救国救民的途径。于是,他和60多名学生集体参加了国民党。
5月30日,上海发生了震惊中外的“五卅”惨案。中国共产党领导上海人民举行罢工、罢市和罢课斗争,并号召“全国各种被压迫阶级的群众起来反抗帝国主义野蛮残暴的大屠杀”。全国各地各界人民奋起响应,信阳人民掀起了声援“五卅”运动的反帝爱国斗争。6月8日,国民党信阳市党部(其成员多为中共党员)、省立第三师范和信阳铁路公会等单位,发起召开市民大会。9日,在省立第三师范召开了筹备委员会,决议成立“信阳沪案后援会”,推选肜德忱任总指挥。决定立即掀起反对英、日帝国主义的斗争高潮。10日起,各校一律罢课;12日召开市民大会;向上海学生、工人发慰问电,募捐接济沪案同胞;创办刊物。肜德忱根据同学秦汉书写的“我们要为死难烈士报仇,非和英、日帝国主义血拼不可”的誓言,提议刊物定名为《血拼》,得到了筹备会的一致同意,此刊物每三日一期,发行量达1000多份。
23岁的肜德忱,风华正茂,血气方刚。6月2日在信阳车站新舞台召开的有万余人参加的市民大会上,他做了慷慨激昂的演说。大会通过了“实行与英、日经济绝交”的决议案;组织豫南后援总会,推举肜德忱任会长;大会当场散发传单7000多份,募捐银元830余元。会后,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工农商学兵各界群众齐声高呼“打倒英、日帝国主义!”“为死难烈士报仇!”“废除不平等条约!”“抵制英、日仇货!”游行队伍浩浩荡荡地穿过市区的街道和居民区,大街小巷挤满了围观的群众,不少人跟随游行队伍一同前进。
示威游行后,肜德忱和后援会宣传股的人组成抵制仇货小分队,到街坊开展宣传活动,查禁英、日仇货。他们在信阳市商会会长朱浩然的店铺,首先向朱晓以大义,但朱敷衍塞责,根本没把小分队放在眼里。于是,肜德忱下令搜查朱的店铺,将搜出的大量日货当场销毁,影响很大。
6月中旬,肜德忱参加国民党信阳市党部组织的“敢死队”,“以期与英、日帝国主义直接交锋,以泄积愤而雪奇耻之辱”。他和“敢死队”队员从信阳乘车北上郑州、开封,参加了开封各界声讨英、日帝国主义大会。
6月下旬,肜德忱受中共信阳党组织的派遣,和黄文庆等同学回故乡开展宣传活动。他回到新野县城后,以县立第一高等小学为阵地,组织进步师生走上街头,开展宣传。6月28日,经过他的努力,成立了“新野县外交后援各界联合会”,发动各界人士踊跃捐款,援助上海的罢工同胞。肜德忱亲自到县公署向代理县知事王元顾讲述了全国的反帝斗争形势,县知事勉强同意他们召开大会的要求。30日,在五瘟庙召开了新野县声援上海人民斗争大会,悼念死难同胞,抗议帝国主义的暴行,参加大会的有各界群众1000多人,会后进行了示威游行,查禁了“公益恒”、“和兴永”等商号的仇货。下午,肜德忱组织文明戏公演,节目内容都是以沪案为背景的新戏,如《洋人下饭店》等,揭露英、日帝国主义枪杀中国无辜群众的罪恶行径。
7月,肜德忱回到信阳省立第三师范学校,和张家铎、黄文庆等一起,光荣地参加了中国共产党。他入党后,在党的领导下,有组织有领导地开展革命活动,在实践斗争中,他越来越厌烦那些枯燥无味的教科书和老学究们那令人昏昏欲睡的陈词滥调。于是,他带领同学冲破旧教育的牢笼,公开提出废除旧的教育制度。8月,学校当局以违反校规为由,将肜德忱等23名同学开除学籍。
1925年秋,中共党组织把肜德忱调到开封作青运工作,其任务是通过开封学生联合会,加强校际团结,联合起来,壮大革命力量。他和吴芝圃、刘英等人一起,在中共豫陕区委书记王若飞和肖楚女等的指导下,奔走于各个学校和青年学生团体之间,做艰苦细致的宣传和组织工作。经过近三个月的努力,把影响较大的“河南青年社”、“河南青年学社”、“河南青年干社”和“河南青年救国团”合并为“河南青年协社”。于1926年1月10日在开封中州大学演讲厅召开了“河南青年协社”成立大会。在开封的400多名社员都参加了大会,还有省总工会、省女界联合会和荥阳、杞县等地的农民协会派员参加,共1000余人,大会选举产生了协社的领导机构,刘英等5人为协社常务委员,肜德忱等人为协社执行委员。还发布了协社简章和宣言。《宣言》号召“有觉悟的青年团结起来”、“打倒军阀”、“打倒帝国主义”。这个宣言,在中共豫陕区委的机关刊物——《中州评论》1月号上发表,协社的总社设在开封,郑州、信阳、杞县等地设立分社。“河南青年协社”的成立,标志着河南青年实现了第一次革命大联合,更有利于反帝反封建的革命运动的开展,经过革命实践的锻炼,一部分社员后来被吸收为共产党员或共青团员,成为革命斗争的骨干。
1926年初,中共豫陕区委派肜德忱去许昌开展党的工作。他首先到许昌县石固镇,经过和中共南寨支部的同志们反复讨论,一致认为石固处于许昌、长葛、禹县的交界处,距县城、铁路太远,应该向许昌县城和郊区发展。于是,他们派支部成员孙益三到县城西郊铁路附近的碾上村开展工作,先后发展党员5人;和党员戴善同一起到戴庄和县城省立第十四中学工作,发展党团员26人;先后建立了中共碾上村支部,戴庄支部和共青团许昌特支,还以石固镇为中心,争取红枪会,组织农民协会。3月,建立了许昌县农民协会。同时,肜德忱还和长葛县的党小组取得了联系,并到禹州、临颍、漯河等地开展宣传。他奔波于城乡之间,以多种方式接触工农群众,通过和铁路工会接触,指导铁路工人运动的开展。
3月底,肜德忱受中共豫陕区委派遣,和吴芝圃、郭少仪等到广州参加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他集中精力,刻苦学习各种课程,尤其对毛泽东、彭湃等人关于农民问题的讲述,兴趣浓厚,常常联系农民运动的实际进行思考,和同学们共同探讨回故乡后如何开展工作的问题。他不仅认真阅读讲义,反复核对笔记,而且还通读了学校规定的20多种必读之书,课余,他还到阅览室阅读有关书刊,真是达到了如饥似渴的地步。
在军事训练中,他努力钻研,脚踏实地地操作,很快掌握了一定的军事知识。在去海丰参加彭湃领导的农民运动的实习过程中,他深入到农家,和农协会的干部、群众促膝谈心,学习到不少农运经验。
1926年9月,肜德忱从广州农讲所毕业。10月,他和郭少仪一起,绕道香港,途经上海和南京,回到开封。当时,北伐军虽然占领汉口,但河南省还为直系军阀所盘踞,党组织决定派他仍到许昌工作。
11月,在中共豫区委委员张景曾的帮助下,建立了中共许昌县地方执行委员会,肜德忱任书记,他住在碾上村,以铁路职工的身份进行党的活动。此时,他已患有肺病,生活条件很艰苦,但是为了革命事业,仍然忘我地工作着。在县委召开的第一次工作会议上,他和委员们一致认为: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做好发展党组织和开展农运的工作,以迎接北伐军的到来。会后,他对已有的两个党支部、一个党小组和一个团支部,一个一个地进行整顿,召开会议,建立制度,以提高战斗力。在巩固组织的同时,积极发展党、团员,使党、团员迅速发展到100余人。
依据在农讲所学习到的经验,他在许昌一些农村创办了农民夜校,对农民进行革命启蒙教育,使农民懂得贫穷的根源和必须组织起来的道理,自觉地参加反对帝国主义和反对封建主义的革命斗争。他结合许昌的实际情况,从石固镇开始,逐步建立起农民协会,很快发展到灵沟河、杜寨和五女店等4个区域58个村庄,会员达5300多人。同时,他以农民自发武装组织红枪会为基础,组织农民自卫军。其中,农协会员参加农民自卫军的就有2500多人,有步枪800余支。这些农民协会和农民自卫军,在配合、支援国民革命军北伐中起到了重大的作用。1927年4月下旬,北伐军挺进豫南,肜德忱发动组织许昌等地的农民自卫军积极支援北伐军,阻止了奉系军阀张作霖部的南下。5月初,许昌县一带的农民赤卫队,拆毁了大石桥的铁路,并在奉军后方进行袭扰,北伐军以三师之众,击败了奉军主力,加速了奉军在河南的全线崩溃。
1927年5月,肜德忱调任武汉国民政府在河南组建的战区农民运动委员会特派员。他带领工作队从驻马店到西平县开展农民运动,支援北伐军。他深入农村,大力开展党的宣传工作,向农民演讲,散发传单,唤醒农民群众起来革命,不到十数日,就成立了68个村农民协会,会员达2600多人,并筹建起县农民协会和5个区农民协会。为了培养农民运动的干部,他在西平县东关福音堂举办了农民运动干部训练班,参加训练班的学员有150多人。他亲自给学员们讲课,联系西平县的实际,讲的生动具体,非常感人。学习结束后,这些学员就奔赴农村,成为农民运动中的骨干力量。
5月下旬,肜德忱随北伐军到漯河、临颍和许昌开展农民运动。他和中共许昌县委的同志们一起,以国民党员的身份进行革命活动,建立起国民党许昌县党部,并召开了有3000多人参加的“欢迎北伐军军民联欢大会”。随后,他就在这里继续领导农民开展反帝、反封建的斗争。
正当大革命轰轰烈烈地开展之时,蒋介石、汪精卫相继背叛革命,对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进行大屠杀,白色恐怖笼罩全国。许昌地区亦处于黑暗之中。中共河南省委调肜德忱担任中共洛阳县委候补委员。
肜德忱来到洛阳后,工作完全处于地下的秘密状态。由于常年忘我的工作和艰苦的生活,他的肺病越来越严重。他置个人生命安危于度外,坚持在城乡之间奔波,一直到病魔缠身卧床不起。当时,由于白色恐怖十分严重,党的经费甚缺,生活和治疗都很困难,经党组织同意,他暂时离开工作岗位,回家休养。1927年冬初,他回到家乡,经过一段休息和治疗,身体稍有恢复,便又在家乡从事革命活动。1928年3月,他帮助组建了中共新野县委员会。5月,他和新野县委书记黄文庆等人,打入驻新野县城的建国豫军第五师,建立了秘密党支部。10月初,建国豫军被石友三部所击败,肜德忱被党组织调赴开封工作。1929年夏季,肜德忱被党组织派到杂牌军王振部队做兵运工作,准备条件成熟时实行兵变,建立党领导的革命武装。1930年春,王振部队进驻鄢陵,肜德忱以师部参谋的身份,利用蒋、闫、冯中原大战的机会,加紧进行兵运工作。他物色平时比较进步的青年官兵,给他们讲反对帝国主义侵略,反对新军阀混战,开展土地革命的道理,启发其爱国热忱和阶级觉悟,并通过他们积极争取士兵群众。5月以后,在党内“左”倾冒险主义错误的指导下,因急于组织士兵暴动,加之工作方法简单,使暴动准备工作被师部发觉,肜德忱被扣押。他深知师部没有抓住其真凭实据,其他共产党员也没有暴露,所以,在审讯中他据理力争。同时,和党组织取得联系,请求在开封的“新野旅汴同乡会”和在开封北仓女子中学任校长的进步人士马戢武先生进行营救。马戢武老先生与肜德忱系同乡,早就对他十分器重,当得知他被扣押鄢陵的消息后,即和“新野旅汴同乡会”一起,找到几位在王振部队有老相识的亲朋,修书备礼,派同乡何兴善送到鄢陵。由于党组织和各方面积极营救,肜德忱很快就被释放。他辞去了军职,回到开封。
1930年冬,他以国民党员的身份,到国民党河南省党部农民协会任执行委员。当时,任国民党省保安处处长的肖洒,一听说他在省农协任职,为报北伐军到许昌时斗争其父的私仇,马上告密。1931年初,中共河南省委和开封市委遭到严重破坏,不少共产党员被捕,肜德忱共产党员身份也被暴露。1月6日凌晨,国民党河南省政府主席刘峙的亲信、省公安局长李国盛派便衣警察将他秘密逮捕,关押于行营军法处。在监狱里,国民党当局施用种种残酷手段,对肜德忱进行刑讯逼供。他大义凛然,毫不屈服,和国民党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穷凶恶极的敌人对他施以重刑,他傲然挺立,不失共产党员的气节,决心斗争到底。
中共党组织通过国民党省党部的关系进行营救,被省公安局以“奉中央密令严押”而推脱。尤其是河南省主席刘峙竟以国民党中央执委的名义,发表《告河南全省同志辞》,说什么“中央密令,对共匪元旦暴动之计严加防范”,“据李局长报告,奉命获拿肜德忱到案”。这时,连奔波营救的马戢武老先生,也被以“案情重大”为由,逐之门外。
国民党当局从他身上什么也没得到,便下了毒手,于1931年3月28日,将他枪杀于开封鼓楼街。肜德忱牺牲后,其父将他的尸体运回家乡安葬。他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奋斗终身,英勇献身。
(作者单位:中共新野县委党史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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